*歌仙的场合
*一次性婶
*是个跟睡觉有关的故事(字面意义(。
*忙得满地找头,终于找到头并且顺利安回了脖子上,于是爬起来摸个小甜饼,不过它马上又要掉了(
*今天份的ooc依然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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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很晚了。
审神者也知道。
她睁大了眼,看着黑暗中模糊的房梁,了无睡意。
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之后,审神者无奈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了手机,刷拉拉地翻着页面水论坛。
刚有了一点睡意时,手机却突然滑了下来,正中她的鼻梁,那个沉闷的声响直击她的天灵盖,疼得她瞬间又清醒了过来。
捂着鼻梁在黑暗中发了半天呆的审神者又重重叹了口气,默默拉起被子来盖好。
可有什么办法呢。
她的“安眠药”出门远征去了啊。
审神者刚来到本丸的时候,因为认床,被失眠这个事困扰得不行。
各式各样的方法她都试了个遍,可是依然没办法入睡。
庭院里的日光正好,看得见远山里连绵的枫色,生动又跳跃。
审神者眯着眼在走廊上晃荡,从玻璃的窗户上晃过的时候瞥了眼自己的形象——看起来像个物语里被美艳妖怪吸光了精气的倒霉樵夫。
她揉了揉眼,强打起精神跟路过的付丧神们回了个招呼。
明亮的光线被红色的廊柱割成层叠均匀的光影,走在其中,视野也跟着明明灭灭。
审神者在经过某一个房间的时候,她忽然停住了脚步,然后改变了自己既定的路线。
午休后的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忙着手头的正事,歌仙也不例外。
作为初始刀,他需要处理的事情也更多,埋心于公务的他突然听到门扉被轻轻扣响的声音。
看见他回头,门口站着的审神者赶紧吧嗒吧嗒地走进来,在歌仙身侧的位置坐下。
“您……是有什么事吗?”
歌仙顿下手里的笔,转过身来看着审神者。
“没事没事,我就是路过啦,顺便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审神者托着腮,手指轻轻戳着一个深褐色的木雕。
“你继续忙呀。”
歌仙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垂头继续工作。
审神者把下巴搁到书桌上,微凉的木面很快被暖得温了起来。
她说不出来现在什么感觉。
立冬的天气还没有全面进入最寒冷的时节,午后的日光被干燥的空气烘出一点残存的温度;耳边是轻轻的簌簌,那是毛笔润过纸面的摩挲声,微涩的墨意绕在鼻端,还能听到衣料滑过桌面的细微声响,即使是闭着眼也能想象到身边那人的动作;房间里很安静,静得能听见本丸里其他付丧神不留意制造出的喧闹,即便如此,哪怕歌仙因为办公带起来的一点点嘈杂,都立时被湮灭在这片静谧里。
眼皮开始发重。
在审神者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合上眼再费力睁开的频率明显增多了。
对于歌仙来说,很明显是没办法专心办公的。
身边坐了那么个大活人,还一直盯着他,仿佛在进行什么新奇的研究。
审神者不说话,他也只有强作镇定地不开口,手心里慢慢地泅开了湿润的汗。
旁边的审神者已经半天没动静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歌仙转过头来时,她已经睡着了。
歌仙轻轻地叹了口气,审神者这段时间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这时候要是叫醒她,或许只能起反效果。
轻柔的日光落下来,少女趴在桌上的脸被挤压得有点变形,看起来像个软乎乎的牛角包,散乱的发丝搭在颊上,随着呼吸微微浮沉,落下了丝丝缕缕的阴影。
不知道为什么,歌仙有些想戳一戳少女的脸,但是又觉得不合礼数。他小心翼翼地解下羽织,披在审神者身上;又伸手拿起来用来当镇纸的白瓷笔筒,放到审神者的脑袋前方,落下时用尾指垫了一下缓冲掉磕碰的声音。
笔筒拉出来一方斜长的阴影,正好遮住了打在审神者眼上的光。
……
审神者最近经常跑到自己身边来睡午觉,也不知道怎么养成的这个习惯。
洗漱完准备铺床的歌仙正这么想着,就听到门口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他转过头来时,看到穿着睡衣的审神者站在门口。
“怎么了?”
歌仙放下手中铺床的物品,疑惑地询问。
她怀里抱着个轻松熊的抱枕,听到歌仙的问话,审神者有些局促地扯了扯自己蓝色格子的睡衣角。
“我……睡不着……”
审神者在前两天发现,因为认床而导致无差别失眠的自己,只要在歌仙的势力范围内,就能相当迅速地入睡。
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审神者也是始料未及。
听完审神者的解释,歌仙有点茫然地问。
“那……您需要我做什么呢?”
“不如去我的房间?”
大概是那一瞬间脑子的电路板出现了短路的情况,审神者相当自然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且先不说话里的歧义。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同意了审神者的提议,歌仙坐在她床头旁的椅子上,觉得自己怎么都不自在。
室内非常安静,谁都没有开口。
大概过了一阵子,歌仙忽然用极轻的气声开口说到。
“您睡着了吗?”
“……没有哦。”
闭着眼睛的审神者或许是受到了感染,同样用气音超小声地回答。
“……”
“……”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要用这样的方式交流?
“您……您需要我读点什么吗?比如睡前读物之类的。”
在“总要有人说点什么”这样的念头支使下,歌仙提了个建议。
“嗯……那麻烦你了。”
歌仙站起身来,从一旁的书架上拿了本书下来。
是本童话,还是儿童绘本的样式,名叫《仙鹤的笛声》。
只露出了双眼睛,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的审神者瓮声瓮气地说。
“我想说,小夜听睡前故事都不听这个了吧。”
于是审神者毫无意外地挨了个不轻不重的脑瓜崩。
“小夜不需要听睡前故事来助眠。”
……
逐渐习惯本丸生活之后,审神者失眠的次数也逐步减少。
但是每天跑到歌仙这边来睡午觉,是她雷打不动的活动项目。
歌仙这会儿正坐在茶几边洗茶具,他等下有出阵安排,所以换好了出阵服。
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审神者突然有了点别的想法。
她对于歌仙披着羽织下的世界产生了好奇。
歌仙知道她在门口,依然专注于手上的事,只抬头说了句“您来了”。
审神者胡乱应了两声,磨磨蹭蹭地走进来,在脑子里计算着能跑到羽织下的完美路线。
“有破绽!”
趁着歌仙一手拿着茶具,一手拿着棉布,审神者掀开他的羽织就钻了进去。
艳丽纷繁的牡丹在眼前一晃就归隐于暗,视觉弱化,其余的感官就一下子被放大了。
她闻到鼻端绕着的香味,那是浅淡的墨香混合在清新的洗衣剂香里,被暖热的体温烘得干燥而温暖,无端地带着一股阳光的味道。
她把额头抵在他的脊背上,触碰到柔滑的衣料,摩挲时还能感受到织物纤维下的身体线条,听得到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逐渐加快,穿过贴着侧听的耳,好似共鸣一般,连带着她的胸腔也开始轻轻震动。
审神者垂头,看见了一方被羽织和歌仙的背部线条框起来的狭小视野。
视野里是自己穿着白色分趾袜的脚,于是她开心地动了动脚趾头。
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您……您干什么!赶紧出来!”
审神者感觉到自己靠着的身躯一颤,随后歌仙就预备着放下手里的物什向后伸手来逮她。
于是审神者猛地往后一缩,但是忘了自己还在羽织里,脑袋整个被羽织兜头罩着,她一退,差点把歌仙直接勒断气,两个人也一起连带着失去了平衡。
于此同时的,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歌仙先生,您准备好……?”
堀川还没说完的话,被截断在喉咙里。
刚刚为了预防审神者被摔到,中途拉了她一把变了位置的歌仙正被审神者地咚在地板上。
“……”
“……”
站在他身侧的和泉守,半天才反应过来,有点尴尬地吹了下口哨,似乎想缓和一下气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更尴尬了。
歌仙绝望地抬手挡住自己的脸,他现在非常想打110.
而正在心里琢磨着怎么灭口的审神者眯起了眼,并且掰了掰指头。
她准备打120了。
自从上次被审神者钻过羽织后,她就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每次看到歌仙穿着出阵服的时候,审神者都会从各种奇妙的角度窜出来,企图钻进他的羽织里。
最过分的,大概是有一次从门口路过的审神者,探头进来看了歌仙一眼。
发现他穿的是内番服。
然后失望地走了
所以有时候歌仙会和隔壁那只不知道自家审神者究竟是喜欢自己的大金链子还是本人的鹤丸产生同样的疑惑。
您到底是喜欢我的羽织还是喜欢我本人?
……
现在顶着黑眼圈的审神者在走廊上游荡。
她试图找一个能让自己安眠的地方,但还是失败了。
她刚从数珠丸那里出来,听了半天的经文不仅不困而且越来越精神,几遍过后甚至都记得内容了。
在之前,她去找了江雪。
因为江雪的头发比较长,据说适当地梳头对助眠有帮助。
审神者躺在榻榻米上,长发从枕头下放下来。
本来最开始都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梳齿划过头皮,力道适中,她也确实是涌起了一阵困意。
紧接着审神者就听到头发里“啪”地响了一声。
再然后就是“噼里啪啦”地响成一串。
顶着一头蓬松乱发的审神者垂死病中惊坐起,转头一看,看到了江雪手里拿的塑料梳子,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审神者觉得自己现在像一条被电过的博美,真·头皮发麻。
随后她忧虑地飘到石切丸那里,请他给自己加个buff。
挥着御币的石切丸念着祝祷用的咒词,端坐着的审神者炯炯有神地盯着御币,脑袋也跟着轻轻晃荡,仿佛那是一根逗猫棒。
她的目光过于专注,以致于石切丸不得不停下来关切地询问她。
“您有睡意了吗?”
“唔……睡意是还没有,不过我觉得我的颈椎病好多了。”
“……”
……
审神者坐在大门正对的廊下,悬在空中的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
她在心里默默地算着时间,也差不多到远征队伍回来的时候了。
“回来啦!”
瞥到那个身影出现门口的审神者有些雀跃地冲上去。
跟队里的其他人打过招呼,审神者怀里抱了一堆大家带回来给她的特产。
看着那堆礼物都快把她的脸挡住了,歌仙赶忙去接下来,替她送回房间。
“您昨天又没睡好吧?”
歌仙侧着头看了眼审神者,看到她眼下两抹乌青,语气不由得染了点忧虑。
“不如以后,您替我多安排一些出阵,夜晚的远征就......”
“没关系啦。”
审神者连忙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
“你这不是回来了嘛。”
她跳了两步,走到歌仙前面。
“唔……今天该讲哪个故事了?”
“一寸方土。”
歌仙顿了顿,温声回答,随后跟上她。
走在他前方的审神者迈着很欢快的步子,翘着的发尾看起来像那只她浴室专用小鸭子的尾巴,正随着审神者的步调一晃一晃的。
这么大的人了,听个睡前童话还这么高兴的。
您怎么傻乎乎的?
歌仙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我哪里傻乎乎的了?!”
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的歌仙听到了这样的反驳。
审神者立着眉,磨着后槽牙,表情看上去像是在寻思着他身上那个地方比较好下口。
“我不是这个意思。”
歌仙无奈地举起双手。
“您这样的类型比较有福气。”
“嘁。”
审神者皱了皱鼻子,喷了下气。
天色渐暗,暖熏的橘色灯光从窗户里迷蒙地透出来,少女转过身去,手背在身后,脚后跟轻轻地踹着地板,小小声地说。
“我只是在你面前比较傻而已。”
“啊呀。”
付丧神低下头,伸手挡在嘴前轻轻地笑了。
另一只手腾出来拍了拍审神者的头。
“那真是......承蒙您的喜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