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名《误会是怎样炼成的》
*一次性婶
*看标题知内容系列
*今天份的ooc依然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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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众所周知,政府人员一般从事的都是文职工作。
和文职人员共事,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清净的事了。
托着自己小行李箱的审神者站在本丸大门口,望着这个古朴的庭院,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了未来美好而安宁的日子。
不过话得说回来,审神者其实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新工作是要做什么的。
是因为之前一位关系要好的学长的请求,她才来到了这里赴任。
审神者本来不想来的。
但是在学长“我马上就要回老家结婚了不放心把我其他的伙伴们交给别人”的恳求以及,“你要是不同意我明天就去你公寓门口上吊”这样的威胁下,她不得不同意了。
所以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审神者把行李箱的拉杆往上拉了拉,脸上露出了一个有点茫然的表情。
“您就是新任的审神者大人吗?”
审神者听到一个华丽而优雅的声音从庭院的门口穿了过来。
下一刻,她的视野里出现了一片耀眼的金色,仿佛被人扒开眼皮正冲着太阳进行凝视,要不是她带着眼镜缓冲了一下,审神者觉得自己可能要瞎了。
紫色长发的青年将手放在心口对她欠身行礼,审神者条件反射性没什么表情地点头以示回礼。
此刻她忽然觉得自己脑子那片祥和而安宁的景象正在摇摇欲坠。
她看着面前穿着华贵盔甲的青年,催眠似的在心里念叨。
众所周知,政府人员一般从事的都是文职工作。
……吧?
2.
审神者是个表情很少的人。
也就是俗称的“面瘫”。
可她并不是一点表情都没有,所以称之为“半面瘫”更为恰当一点。
此刻她万分感激自己这个点歪了的天赋技能点。
拜此她才能维持着表面的波澜不惊,逛完整个本丸。
众所周知,文职人员总是要与文墨打交道的。
当审神者见到殷切而体贴地询问她是要“火烧寺庙还是要手刃家臣”的长谷部时,她就觉得自己的脑壳开始隐隐作痛。
众所周知,文职人员都是与武器绝缘的。
这样想着的审神者在直到途经手合场,如果不是被反应快的蜂须贺拉了一把、一枚子弹已经从她的脑袋顶擦过去、还很有可能留下一条燃烧的弹道为止,她都是这么认为的。
蜂须贺大为光火地对着那位手枪的主人吼着让他把保险栓上好,而且看情况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似的。
……合法持有枪械?
这不是政府人员吗?
审神者瑟瑟发抖。
众所周知,文职人员都是jpg的状态。
一边介绍着各个房间归属和作用的蜂须贺拉开了一扇门,里面的热浪一下子就扑腾了出来。
蜂须贺立刻用力地把门又关上了。
随后带着无事发生的笑容对着审神者说“您这边请”的话。
等一等。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刚刚里面是一堆正在举铁、呈gif状态、裸着上身的男性?
审神者觉得自己心里有某个角落崩塌了。
……众所周知,文职人员对于自己的工作……
相比之下这边就要冷静得多——
不对,这边的温度已经降到零度以下了,而且为什么还会有小孩子??
审神者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蓝色短发的小孩子看着桌上素净的小花瓶,用轻且平淡的语调开口询问着。
“请问您需要用这个花瓶向谁复仇吗?”
旁边粉色长发的青年正在抚摸着小孩子的头,对面冰蓝色长发的青年则是单手立掌端坐的姿势。
一定要形容,大概就是“老子今天不想上班”这样的气场。
“不、不需要哦,谢谢……”
众、众所周知……
我编不下去了。
被领到自己房间里的审神者抱头跪在地上猛捶地板。
她觉得自己现在很肝疼。
这不对啊。
哪里都不对啊!!
她到底进了一个怎样的机构啊!!
3.
在“如果你不把事情给我交代清楚你结婚那天我就去跟你抢老婆”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之后的审神者,终于从学长那里搞清楚了一切事情的始末。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就是个正常人啊!”
审神者觉得自己此刻无助弱小又可怜。
“没错啊,您是有灵力的啊,虽然您的灵力评级还没能出来,不过也应该是相当优异的结果。”
投影里的小狐狸舔了舔爪子,认真地回答审神者。
“有灵力您就已经脱离正常人的范畴了,既然已经签了政府的文件,您就是政府的人了,跑不掉的。”
你们这真的不是拐卖人口吗?
我没有美瞳、没有染发,所以在一堆不正常的人里面我这个正常人才是最不正常的那个吗??
审神者有点想不开地咣咣撞墙。
4.
整理了半天情绪之后的审神者终于想起来还有自我介绍这样公开处刑的一件事。
在她急速上网浏览了半天审神者论坛恶补常识的半小时后,她的房门被清光敲响了,提醒她和大家见面的时间到了。
审神者提着衣摆站起来,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还是那样一副冷淡而矜持的表情。
Nice。
“这个是传送装置。”
路过中庭的一个小院落时,看到审神者对那个小装置产生了兴趣的清光替她介绍到。
审神者看着那个金色的圆盘器械,上面布满了繁奥冗杂的花纹,在日光下有生命似的正在缓缓流淌,她不由得把手靠了上去。
感受到灵力的靠近,传送装置像是苏醒了似的微微泛起了温和的金色光亮,有些被吓到的审神者一下子把手挪开了。
而她刚一挪开,光亮就暗淡了下去。
这激起了审神者的好奇心,她又把手放上去,于是那片光芒又亮了起来。
那一瞬间,审神者仿佛找到了一种熟悉的既视感。
在自己还是小孩子的那个时候,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扯台灯的插头,然后又插上去,看着台灯明明灭灭,循环往复。
尽管最后都会以被家里人揍一顿以告终,但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莫名其妙地快乐。
审神者用一种新奇的愉悦眼神注视这个可怜的传送装置。
然而在她下一次接近的时候,装置表面的金色光亮闪烁得突然频繁而不稳定起来,最后在炸开了一团夹着零星火花的黑烟后彻底不亮了。
审神者瘫着一张脸转过来看着身边的清光,对方也凝视着她。
“……”
“……”
不过这个时候两方想的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审神者:玩儿太嗨短路了怎么办我要赔钱吗!
清光:这位大人的灵力居然强到连传送装置都承载不住了吗!
5.
所以有时误会这个东西的出现,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
在前有蜂须贺这样高眼光留下的对审神者“处变不惊”的评判在先,后有清光亲眼所见审神者的“强大灵力”为证这样的情况下,大家对于审神者都有了一种新的观感。
于是在跟着中途换人的安定去报修装置的审神者走进大厅时,就迎来了一众亮得让她背心发烫的目光。
在首位坐下后的审神者觉得自己的冷汗开始刷拉拉地流着。
尤其在突然想起来这一屋子除了她没一个是人之后,冷汗流得更欢快了。
审神者觉得喉咙紧张得有些干涩,不由自主地清了清喉咙。
而她刚这么做完,大家都以为她要开始说话了,纷纷露出了精神一振的表情。
这个时候的审神者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她思量了一会儿,觉得日后大家还要共事这么久,还是互相坦诚比较好。
然而在某些她并不知道的对她先入为主的印象下,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被罩上了厚厚的滤镜。
“我不知道自己的灵力评级。”
——连灵力评级都不用做就被政府征召了。
“我其实对于敌方还有大家都不是特别了解。”
——完全不用了解这些东西,我对于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自信。
“在未来的这段日子里,不管发生什么都希望能和大家一起扶持着走下去,有困扰的事请大家一定让我分担。”
——让我带你们飞。
坐在首座的少女面容冷肃端沉,字词清晰,带着强大令人信服的力量。
妥。
我们都明白了。
付丧神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开始呱唧呱唧地鼓掌。
面对着这样热烈的氛围,审神者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想,这大概算是过关了……对吧?
6.
我们家的审神者不是一个普通人。
↑首先这么想的是鹤丸。
在某天他企图给这位新主上来一个意外的惊吓、从房梁上倒吊着下来给她来了一个突然袭击的时候,给他的回复是一个反击迅速的头槌。
被一下子撞下来的他捂着自己不知道还在不在原处的脑袋有些不清醒,就看到脑门儿上同样顶着红印子的审神者,带着不甚明显的歉意弯下腰来,想要查看他的情况。
“不好意思,我反应过激了。”
审神者抱歉地说着,伸手拉他起来,同时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
“刚刚撞的声音好听吗?好听就说明你这是个好脑袋。”
……您是魔鬼吗?
鹤丸相当罕见地蹦出了这样一贯都是别人对他的看法。
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让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他产生之前的观点。
那之后大概两天后,审神者突然献宝似的给他看了一个视频。
——那是一个别人自制的弹脑瓜崩专用的金属指套的演示视频。
当鹤丸看到那个指套松开、可怜的试验品鸡蛋被打飞到20公分开外并且身首异处之后,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一凉,这让他不由自主地离审神者远了一点,随后谨慎地询问。
“您、您有事儿吗?您是在暗示什么吗?”
审神者:我什么意思都没有我就是觉得这个视频很好玩儿啊。
7.
那之后不久,狮子王也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他近侍那天的休息时间,审神者正在看书。
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一向稳重又成熟的审神者脸上的表情相当的丰富多彩。
被好奇心磨得有些按捺不住,但是看她正专心又不好打扰的狮子王有些坐立不稳地探头探脑。
这时审神者抬起头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你身上和椅子上是安了磁铁吗?”
“……什么意思?”
“两个同极对在一起,你不动一动就要摔下去。”
“……”
“不是不是,我只是对您正在看的书籍有些好奇而已。”
他有些赧然地摆了摆手。
“你想看?”
审神者把书合上,手指夹到正在看的那一页递了过来。
“早说嘛。喏,别把我看的那一页翻过去了。”
都说好奇心害死猫,毕竟狮子也是猫科动物。
接过书的狮子王还没有上述的觉悟。
那是本菜谱。
审神者夹着的那一页上有五个汉字:红烧狮子头。
尽管不知道看一本菜谱她为什么能看出那么丰富的表情,但是在那一刻狮子王突然感受到了发自灵魂的恐惧。
8.
与战场相关的生活永远离不开与之相关的手入。
头次接到手入请求的审神者不由得庆幸自己曾经在急救中心做过志愿者。
“真是麻烦您了。”
本以为第一次直面这样血腥场景的审神者会不知所措,但是没想到目前为止看上去她还算淡定,接受手入的堀川不由得夸了一句。
“您的手很稳啊。”
“谢谢。”
审神者矜持地笑了一下,随后轻轻地补了一句。
“等需要解剖的时候,会更稳的。”
“……………”
审神者本意只是想开个让他转移下注意力而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堀川看上去更害怕了。
“……冒昧问一下,您之前的职业是医生吗?”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堀川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不,”
审神者用手背推了下眼镜,一抹血色沾到了她的脸上,未干的液面和她的眼镜一起反着冰凉凉的光,她语气柔和地回答。
“我是学美术的。”
“…………………”
9.
自己和本丸里大家的相处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晨起梳洗好了的审神者坐在梳妆镜面前沉思了一阵子。
和大家的都熟悉起来后,审神者越来越觉得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非常微妙。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就好比自己是一锅在濒死的人面前的河豚涮锅,吃有可能会死,不吃一定会死。
是不是自己平时太严肃了?
和歌仙一起出门去万屋买东西的路上,审神者依然在思考这个问题。
要不然……适当的卖个萌、撒个娇?
正这么想着,那边买完给短刀们带的糕点的歌仙提着东西过来了,他把一小盒还暖热着的蛋挞递给她。
“我记得您好像比较喜欢吃这个,那边正好有新鲜出炉的,就给您带了过来。”
“啊谢谢!”
审神者有些惊喜地接过来。
随后她想了想,又伸出手来,食指和拇指交叉在一起,剩余三指握着。
审神者有些不确定地想,比心的话应该是这样吧?
为了让自己比出来那个心更明显,她还特意搓了搓两个指头。
对面的付丧神愣住了,随后挠了挠有些红的脸颊。
太容易害羞了吧……
审神者正这么想着,就看到付丧神把全身的衣兜都翻了个遍。
不就比个心还要回礼的吗?
审神者露出了一个有点困惑的表情。
“买了东西就还剩这么点,再多就没有了…”
掏了半天的歌仙有点窘迫地把几个东西叮叮当当地放进审神者手里。
“您先将就一下。”
“………”
审神者望着手里那5个甲州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在那一瞬间似乎终于明白了他们为什么总是跨服交流了。
原来隔在他们中间的,不只有性别。
隔着的,是一整个银河系。
10.
就算是新手上任,也总是免不了真刀真枪实战的时候。
此刻审神者有些焦躁地啃着指甲。
这次只是带着大家出来练练手,却没想到碰到了相当棘手的敌人。
她这一队付丧神的练度都不高,面对的敌人异常的强劲。
因为要护着她的缘故,明明已经被斩掉了两只,还剩的四只也能逼迫得他们苦不堪言。
不行……再这样下去……
“啧!要是能杀掉队长……说不定就能……”
被一个横扫掀到她身旁的和泉守这样咋了一下舌,随后又冲了出去。
队长……?
审神者扫视着场内的情况。
可她根本就认不出来对面的刀种啊!
想办法……想办法……
审神者又啃了啃指甲,随后突然灵光一闪——
目前场内是两只扛着明显大了好几号的武器的、一只带着斗笠的、还有一只嘴里叼着短刀的。
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
两长两短就选B,参差不齐C无敌。
审神者在心里迅速给它们编了号,随后指着被她编成C的那只带着斗笠的敌刀厉声喊到。
“——那只!”
11.
无论多少次审神者再回忆起那天时都会非常后悔。
后悔在战后大家询问她是怎么辨认出敌方队长的时候没能说实话。
事实上她也没办法说实话。
那么多双亮晶晶的眼带着期望与佩服看着她的时候,那句“我瞎猜的”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只能微笑,眼含热泪,镜片上投出沧桑的反光,然后带着七分自信三分笃定的说。
“——直觉。”
尽管误会辣么大,但是日子还是得照样过。
凑合过呗。
毕竟还能离咋地。